时间,是天地间最为公平的存在,它不会为了一个人停留,不会为一个人流逝。
在每一个节点上,总有人同时迈步。
在张凡发出一声叹息之时;在云吾心跳如擂鼓之际;在三大天人尊祖风驰电掣赶回的途中……另有一群人,向着云池所在,此时整个云中界风云际会的地方赶去。
云华仙子、公子云远、寒冰般的云芸、云中第一神将雪莲舞恋……他们一个个,放在其他地方,乃至在人间界中,都是强大的存在,集合在一起,更是不容轻辱。
然而在这一刻,走向云池中心,却显得分外的单薄。
哪怕是身处灵寂期,只凭着剑修分身逞威的张凡,抑或是为了张凡一声叹息而胆战心惊的天人们,都不会将他们放在眼中,遑论三大天人尊祖,化神中的强大存在。
一路沉默,众人的身边,只有狂风在呼啸,破碎的云气在呜咽。
“我们……”
蓦然间,云远的声音在众人中响起,不觉间少却了往曰的阳光与热情,多出了几分踟蹰。
“我们不能不去!”
说话的不是众人之中辈分实力最强的舞恋,却是始终冰冷似万年玄冰的云芸。
在她开口的同时,云华不自然地望了她一眼,目中似有异彩闪过。
云芸仿佛没有看到姐姐的目光,眼中依旧一片冰冷,淡漠地说道:“我们没有选择!”
“那我父亲还有令堂他们……”
云远的脸上,不觉间血色少了不少,仿佛带着一抹青气,缓慢地说着。
“他们来不了了。”
舞恋插口说道,话语中没有半点感情色彩,仿佛在说着今天的天气如往常般沉闷一般。
“三十六年前,有人传讯五大云渊之主,言及了一件大事。”
“现在渊主们,甚至我们云中界一些隐居的老前辈们,都在为其奔忙……”
“还有什么事能比命碑重要?!”
云远这句话中所带的已经不仅仅是不解了,而是含着些许的忿恨之意。
是啊,对云中人族来说,还有什么比摆脱天人控制,夺回自身命运掌控权的命碑更重要的?
“是没有什么比命碑重要。”
舞恋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恍若不曾注意到云远的不对劲一般,只是凝望着他的眼睛,正色道:“以张凡的实力手段,只要我们前去搅浑了局面,他就定然能脱身而走,至于命碑归属……”
“那就不归我们管了。”
“渊主们自有手段办法,才他的手中夺回我云中人族的命运!”
不知不觉中,舞恋的话里便带出了索然离世之意,听在众人的耳中,倍增了几分凉意。
“胡说!这种事情怎么能肯定?要是万一……”
云远此言,近乎怒吼。
他的模样,与往曰所见的公子风范相差甚远,显然有什么沉重将他压得失去了常态。
“没有万一!”
刚刚开了一次口,便又重归了沉默的云芸忽然插口,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神算子前辈卜算的天机!”
“你待不信吗?”
“神算子”三字,仿佛有着特别的魔力,这个名字入耳,本来压抑到极点暴怒的云远,蓦然冷静了下来。
“这是神算子前辈所说的吗?”
半晌,他不敢置信地又反问了一句。
“是的!”
云芸淡然答道,话音落下便别过头去,显然是不屑再多说什么,回复了一贯的冰冷。
“那我还有什么说的?”
云远苦笑出声:“神算子前辈卜算天机向无遗策,他老人家既然开口了,夫复何言?!”
神算子,云中人族前辈高手,老一代的绝顶人物,其修为境界如何早已没什么人能知晓了,只知道即便是五大云渊之主,也不能探得他的深浅。
不过此人最著名的却不是他的修为辈分,而是其一手独步天下的卜算之术。
据传,神算子得太古某一神兽种族后裔传承下来的道统,最擅卜算天机,能知前因后果,吉凶祸福,为世人所重。
即便是与他同辈的高人,无论修为高低也多称他一声“神算兄”,以示尊敬。
天地间事,无穷变化,在没有威压天下的绝对力量镇压下,任何不可测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在这种情况下,神算子的卜算之术在很多时候便是一个可以在千丝万缕命运纠缠中寻出一条生路的凭仗。
仅凭此点,就足以让神算子名震天下,渐渐本名都无人知晓,概以“神算”名之。
神算子在这数百年间,几不见于人前,相传其为一事所惑,为一卦而颓废,再不理云中事,只假作那江湖术士游走了凡人之中,摆摊算卦,准备终老于红尘。
这一点,还是偶有故人遇到,这才传言出来的,否则以他的修为、卜算之术,云中又有何人能把握得住他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