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说道:“侯爷!”
敬安不理他,低头问月娥,说道:“这些人,就是掳你的人了?”月娥定睛看了看,勉强说道:“那放我的人,不在其中。”敬安眯了眯眼睛,说道:“好狡黠的鼠辈!”
敬安说道:“周大。”周大答应一声,敬安说道:“你知我的脾气,别再做类似之事,你带姚娘子退后三里。”月娥说道:“我不走。”敬安说道:“走。”不由分说,将月娥抱起,月娥拼命抱着他胳膊,说道:“侯爷,叫我留下。”敬安将她向着周大递过去,周大皱着眉,将月娥接了过去,敬安说道:“带她走。”周大叫道:“侯爷。”眼中微红。
敬安望他一眼,说道:“别以为本侯是无用之人!速去!”周大咬了咬牙,说道:“侯爷。”敬安回头看他,周大说道:“侯爷,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属下……就杀了这女子!”敬安皱眉,继而却微微一笑,说道:“好,就如此说定了!”眼角眉间,却是一派傲然之意。
月娥被周大抱住,丝毫动弹不得,叫道:“谢敬安,你留我下来,谢敬安,求你!”
敬安望她一眼,说道:“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断不会食言。人我定会给你救出来。”月娥闻言,眼泪如涌。周大见状,才抱着月娥,转开马头,带人离去。
人马士兵渐渐离开,只敬安一个驻马留在原地,一直等人马退出三里开外,敬安才打马,缓缓向前。
敬安打马上前,那马上众人,仍旧一字排开不动,只有那下马的人,手中抱了姚良在胸前,尖刀横在姚良颈间,做防备之态。
敬安到了跟前,那中间马背上一人眼看着他,便说道:“小侯爷,好大的架子啊,早听闻你身手非凡。不过,如今就算你是一只虎,也是一只受伤的纸老虎,何况,我们还有这么多人,你这架子,却摆给谁看?”
敬安说道:“你们要如何才肯放人?”
那人瞧着敬安,笑道:“好说,小侯爷你到如今境地,还如此泰然自若,兄弟也佩服的紧,素闻侯爷你名门之后,傲气过人,嗯……想让我们放人,好啊,侯爷你如今就跪在这地上,叫我们六声爷爷,我们就放过了这小子,如何?”
周围众人,顿时又是一阵哄然大笑。齐齐准备看敬安恼怒。只有姚良带着泪,低低叫道:“将军大人!”
群贼齐嚷:“叫啊叫啊!叫声来听一听!”乐不可支,尽情羞辱,都看敬安反应。
敬安怔了一怔,忽然笑了一笑,淡淡说道:“我道是如何……这又有何难?只要你们说话算话。”
首领之人一怔。众人也停了笑,众目睽睽之下,敬安翻身下马,猛地向前一步跪倒在地,口齿清晰,喊道:“爷爷!”
顿时之间,一干人等都惊呆了。做梦也没有想到敬安竟会如此,连一边的姚良也都忘了恐惧,瞪大了眼睛只是看,口里颤声说道:“将……将军……”
顷刻,那首领爆出一声长笑,笑道:“好一个小侯爷……大家都听到了么?他在叫我们爷爷!倘若……”
群匪一呆之下,也跟着激动鼓噪不已,有人叫道:“好乖孙子,不过瘾,再叫两声来听听!”
敬安叫道:“爷爷,爷爷!”群匪哈哈大笑,无比得意。却正在此时,地上敬安嘴角一挑,手中长刀蓦地出鞘,刀光一闪,耳畔只听到骏马一声长嘶,马蹄已断!马失前蹄痛不可挡,向前跪了下来,那马上的人话没说完,身子一趔趄,握着马缰绳,向前倾身,即将倒下。敬安暴然起身,长刀猛地向着那人颈间一挥,刹那间,血色漫天!
敬安身不停歇,同时左手中的短匕首锋芒一挥,向着那挟持着姚良的人一道寒光直奔出去,那人正在呆看,忽地觉得脑门一凉,脑袋上已经插了一柄匕首,顿时手脚僵硬,电光火石之间,敬安纵身窜出去,将姚良一把拉出来,护在身后,同时抬腿,将那人腹部一踹,手上顺势把匕首拔了出来,又是一溜血光冲天。此刻,身后那马上的首领才双膝跪地,脑袋向后断了下来。
敬安杀人,救人,一气呵成,此刻才转过身来,狞笑说道:“方才是谁让本侯叫爷爷的?”
群匪鼓噪,惊慌之下纷纷下马,向着敬安围了过来,敬安将短匕首递给姚良,说道:“拿着防身。”自己挡在姚良之前,说道:“无知鼠辈,尽管放马过来!”他脸上身上皆是鲜血,仿佛修罗再生一般,凛凛然势不可当。群匪被他用计损了两人,皆愤怒嘶吼,蠢蠢欲动,却是没有人敢先冲上来发难。
正在此时,只听得破空箭声,遥遥而来,敬安面色一变,急忙对姚良说道:“小郎伏在地上!”姚良急急忙忙,手忙脚乱趴在地上,敬安站定身子,长刀抡起,似起了一道水光,只听得“铛铛”几声,已经劈落几支长箭。其他围着的匪众见状,才发一声喊,向着敬安冲了上来。
狗头山畜生见人心
敬安抡起长刀,格开那破空而来的暗箭,极目远眺,却看不到那射箭之人所在。那人竟甚是奸猾,见敬安先声夺人,杀了两人镇住群匪,他却在暗地里射箭,一来引得敬安分神,二来杀住敬安威风,三却是催促群匪动手。果然群匪有了暗箭壮胆,都也冲了上来。
这匪众本就是亡命之徒,最初是被敬安出其不意的悍勇之举震得一时失了主张,如今却仿佛群兽一般,嘶吼着冲上前来。
敬安劈落了几支长箭,望了一眼身后姚良,见他好端端地正爬起来,便说道:“小郎躲在我身后!”虽然匪人众多,却仍不慌不忙,长刀一挥,身形闪烁,顿时切中一人肩膀,那人哀嚎一声,虽然受伤,却仍不退,恶狠狠又扑上来。
敬安虽然武功高强,倘若单打独斗的话,自然无人可比。但此刻他一来要防备空中冷箭,二来要看身后姚良安危,分心三用,更兼受伤在前,自然有些吃力,绕是如此,迅速之间,敬安仍是杀伤两人,只不过这匪人伤而不退,实在叫敬安头疼。
敬安打的性起,也红了眼,势必要将面前的人尽数斩杀,正在殊死搏斗之际,忽地听到身后姚良一声惊叫。
敬安一怔,心头微凉,方才片刻他杀性上来,一时圈子大了些,也不知姚良是否还在跟着,敬安回头一看,却见姚良正握着自己给他的匕首,抖抖地对着一个匪贼,那贼人正在逼近。
敬安见状虎吼一声,纵身欲回救援姚良,其他贼人哪能容他如此?尽数飞身拦上,不许敬安过一步。敬安恨得牙痒,瞅准机会,再伤一人,其他两边的人急忙来救援,敬安却不容如此,挥刀直闯过去,竟是要将那人劈成两半。左右那两人见状大骇,急急救援,刀架过来,三刀相交,那两人皆是虎口一震,手中的刀脱手而飞。
这一刻,敬安自三人空隙间,望见那贼人已经逼近了姚良,那刀处处招呼姚良要害,敬安见状,来不及多想,手腕一抖,手中长刀破空而出,那贼人正在狞笑对姚良下杀手,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还未曾反应是发生何事,长刀已经穿胸而出,这人踉踉跄跄后退两步,倒在地上,气绝而亡。
这现场贼人一共有七个,敬安先前出其不意斩杀两人,便只剩下五人,如今又死了一个,只剩下四个,其中有三个还带了伤,敬安身前有三人,身后一人。那三人之中两人失了刀,身后那人一看敬安的刀亦离手,便觉得机不可失,举刀狠狠地向着敬安背上砍去,便在间不容发之间,敬安脚下一勾,将地上一柄贼刀卷起来向上一踢,手轻轻握住一抖,头也不回地,向后用力一送。只听得“噗嗤”一声,身后之人腹部中刀,敬安用力一抽,一溜儿血光随刀闪出,敬安哈哈大笑,腰一扭,身子一转,手中的刀亦向后再度一旋,那人头向后仰,脖子已断,颈子间血喷涌而出,似下了一场血雨。
眼前那三人,被敬安吓住,几乎忘了反击,正在此时,身后冷箭破空之声又来,敬安冷笑,骂道:“见不得人的鼠辈!”正要举刀再来,忽地眉头一皱,心叫不好,敬安回头一看,心惊胆战,扬声叫道:“小郎伏身!”
姚良先前见敬安一刀将那逼近自己的贼人钉在地上,正握着那匕首发呆,听到敬安的话怔了怔,回头一看,却见一支箭破空直冲自己而来。姚良大惊失色,急忙闪身要避开,然而怎么能够?敬安脚下一迈,向着姚良这边扑来,却终究晚了一步,敬安咬一咬牙,将手中的刀再度扔过去,那刀空中跟箭撞在一起,箭偏了偏,贴着姚良肩头而过。
却不料,这只是诱敌之计,敬安此刻手中空空,耳畔却又听到细微的几声响,电光火石间又是两支箭急急而来,敬安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犹如鱼跃龙门般挺身而起,双手探出,将那两支箭生生握住。
姚良已经是看的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敬安身子落地,站住脚的瞬间身形一晃,将那两支箭望地上一扔,说道:“小郎去把我的刀取来。”
他背对着姚良,姚良只好答应一声,急忙跑去那死尸身边,闭了眼睛用力一拔,将刀□,入手只觉得沉重无比,姚良不知这刀竟如此沉重,没防备几乎就拉的他打了个趔趄。
姚良咬牙提着这沉重的刀回到敬安身边,敬安伸手挡住他不许他上前,只接了过去。姚良只好仍旧站在他身后,敬安握着刀,向着胸前用力一挥,身后姚良只听到“珰”的一声,目光一转,猛地看到地上落了一截沾血的箭尾。
姚良看的呆了,心一阵阵发凉,只叫道:“将军……将军……”
敬安低声说道:“别出声!”声音自有一番镇吓之意。姚良咬住唇停了话,眼泪却噗啦噗啦跌下来。
敬安手持着刀站在姚良跟前,仰头笑道:“这点小小伎俩算什么?有本事再来!”说着,刀斜斜一指,指着跟前不远处的那三个人,说道:“说,究竟是什么人叫你们来的?”
那三人靠在一起,其中两人已伤,显然是不能再同敬安相对。不由地一时犹豫。敬安说道:“片刻我的人就来了,你们不想死的话,就趁早说明白!本侯还可饶你们一条狗命。”
三人想了想,其中一人说道:“早知道小侯爷如此能耐,就算是出多少银子我们也是不肯来的。”
另一人跪地磕头说道:“请侯爷高抬贵手放过我等,是……”
正要再说,敬安面色一变,说道:“快闪开!”那三人哪里有那么机灵,只听得“噗噗噗”三声,三支箭分别射入三人背部,几乎是同一时间,三人各自惨叫,倒地毙命。
敬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见状只叹了一声。小郎见这一幕,已经是惊了又惊,此刻话也说不出来。
敬安目光自那三人身上越过,看向远处山顶。似乎能看到一道黑色影子一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