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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是倾国色 风储黛 2552 字 9天前

萧煜点头,肯定地告诉他,“正是前夜,昨天公主来同您告了别,连夜里便出了兀勒城。”

“你们就这么放她走了?”

萧弋舟气恼不已,胸膛狠狠起伏,抽进去几口冷气。

他翻被下榻,疾步朝外走去,萧煜提剑跟进,“世子,您……好歹穿双鞋!”

他又回来急匆匆将萧弋舟东倒西歪扔在床头的长履拾起,跟着萧弋舟往外跑,“世子!”

萧弋舟充耳不闻,一路从二楼转下来,到园中每一个角落都看了,没有。

她真的走了!

他折身推开嬴妲这几日下榻的寝屋,屋内一切置景,都依照原样没动,他知道嬴妲怕冷,在问母亲要人之后,回来命人特地搬了一只大火炉安置在屋内,眼下连那只火炉都不见了。

她走了……好像从没来过一样。

“世子……”萧煜迈入门槛,只见萧弋舟忽然几步走过去拿起了桌上的一封信,他紧皱的眉头忽然拧得更紧了。

“为你留一封信,不知你能否看见,如不能,请交他人代读。我因故向你辞去,扪心自问,并不心无挂碍,将来我或许行遍千山,或许终老林间,或许横死途中,但我会一世记着你,不记你的坏,只记得你的好。信纸太小写不下了,愿你和穆姑娘长相厮守,恩爱一生。”

萧煜面露难色,“世子不然还是……”

“鬼跟她长相厮守!”萧弋舟肺要气炸,“找,派我的暗卫去找,不许打草惊蛇,挖遍西绥也要把她给我挖出来!我不信她两条腿跑得我的马!”

萧煜愣了,极少见世子如此失态,双目猩红,状若癫狂,一时语塞,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软软姑娘……不是世子您要赶她走的么?”

萧弋舟横了一眼过来,萧煜只得讪讪闭口。

萧弋舟收拢五指,手里的信纸被蹂躏得皱皱巴巴,看到最后一句又气上心头将信纸撕了,“莫让我寻着她!我折了她一双腿,用囚的也要把她绑在我身边!”

说罢尤不解恨,狠狠地又出了几口气,最终冷静下来,嗓音低哑如哭:“我自己去。”

母亲说得是,他的个性,爱人不留余地,没什么姑娘愿意忍受他的脾气,连小公主这么绵软温柔个性的姑娘,都容不下他的别扭和执拧。

第45章 马厩

萧弋舟甚至来不及套上鞋, 沧海阁、琅嬛轩, 甚至凤姨娘住处都让他的人挨个问了个遍。

萧侯为之气结,“怎么,他自己赶了人走了, 回头又要巴巴去找!我没这么没出息的儿子!”

嬴夫人在侧侍奉汤药, 让萧侯服药, 他别扭起来,直接仰头往床上一倒,被褥一扯, 脸颊鼓胀拒不喝药,和儿子置气起来, 嬴夫人头疼又觉好笑。

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父子。

嬴夫人将药碗搁置一畔, 便兴味索然地挨住了挂帘钩的木榻一角, 信手揉捏着腰间悬挂的一只丁香色海棠纹理的小香囊,垂眸微笑道:“你对沅陵那孩子有成见。”

“我有成见?什么什么什么?”萧侯从榻上爬起来,皱眉道, “你是因着她姓嬴, 看在你眼底,她再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我这几年没少在你跟前说她坏话, 你反正左耳进了右耳出,从不搭腔。你心里维护她。我省得的。”

“姓嬴有何不好, ”嬴夫人幽幽望着他, “夫君, 我也姓嬴。你厌烦了我?”

“这……”

萧侯惧妻, 又说不上理来,支吾开了半晌,强词夺理道:“这岂能混为一谈。”

嬴夫人抚着丈夫因生气起伏不定的胸脯,曼语说道:“你没有与沅陵说过几回话。她是有苦衷的。”

夫人妙目横波,温柔和善地说着话,犹如一场绵绵甘霖降下,萧侯泼天的火气也溶在水底,最后一点火星子倔强蹭起,随即灭得一丝不剩,只扯了嘴角,微微歪过头去,倒要听她说个子丑寅卯来。

“原先夫君与弋舟前往平昌为先帝贺寿,先帝那人,世人有所不知,夫君你是明白的,他不思兴利除弊,反而凡事指着别人,为沅陵招婿本来就是幌子,他要的是一个留在平昌的质子,将来若有人生乱,手中抓着一个门阀世家,也好睡得安稳。”

三言两语之下,萧侯的目光已经微微一动。

“沅陵懵懂无知,对咱们儿子心生恋慕,盼着嫁来西绥,才于演武场外默许求婚之事,不料当日从大皇子口中得知先帝意图。为了不耽搁弋舟前程,只好言词拒绝他,也不教先帝看出端倪,强留他在平昌为质。”

萧侯凉凉道:“这话,小公主告诉你的?”

说罢他又冷冷发出一声笑,“她满嘴谎话,信她不得。”

嬴夫人也不恼:“沅陵打那以后,可有传出过,与旁的男子不清不楚的传闻?”问得萧侯滞住之后,她又道,“沅陵被表兄设计,为吾儿投毒,身为生母,难道我就不会对下毒手的贼人切齿拊心,恨不得将其剥皮拆骨?可沅陵自愿来西绥请罪,也学了医术,救了吾儿,她一双手教银针扎得几无完肤,她若不是出自真心,何苦冒着夫君喊打喊杀的危险前来呢。”

萧侯只从最后一句里听出来夫人对自己似有不满,皱起了眉头。

沉默少顷之后,他沉声道:“让他自己去找,我不帮。反正人也不是我赶走的。”

嬴夫人忍俊难禁,“也好。不过夫君,为妻丑话要说在前头了,若是儿子精诚所至,将沅陵寻回来,萧家要认这个儿媳妇,我可顾不得夫君你愿意不愿意了。”

闻言,萧侯双目一睁,他翻被而坐起,却见夫人已走到了门口,气得一张脸鼓得通红,嬴夫人回眸笑着望过来,又道:“至于穆女,我来善后,夫君不必忧心,嫁你这么久了,一些府上小事,为妻还是操持得过来的。”

于是嬴夫人又轻飘飘几句,四两拨千斤将他堵得哑口无言!

他张了张嘴,最后一个字都没蹦出来,眼睁睁目送夫人离开了寝屋。

*

暗卫将兀勒城搜罗了个遍,均无消息传回,萧弋舟在寝屋待不住了,夺门而出,来不及去马厩,牵了萧煜的马便往外疾驰而去。

兀勒地处西绥东南,四通八达,东接东郡,南攘淮阳、平昌,往北走百里则是北漠,西疆则是西域人驻扎之处,从城门出去,有淮阳水路可走,也有东郡陆路可通,正因如此,当萧弋舟策马出东城之后,环顾四野,竟无可寻觅!

气恼、烦郁,最初的暴躁鸿雁剪掠,留下一地鸡毛,他如坐在一捧灰里,独自懊悔伤神。

他要抓她回来,即便抓不了她,也要知道她是否安好,她无依无靠能去哪!

属下人打听到,先前她入城时,有几个护送她来的假扮商队的军士,后来经查问,恐怕是从淮阳而来,从平昌走淮阳到兀勒城,这是最短的一条线路。他来不及想淮阳军为何会答应护送嬴妲,头痛之际恍然大悟,她是如此急切地想要见自己!

她来得比他还要早几日,鄢楚楚都说,她在门外请求相见,吃了些苦头,原本鄢楚楚是怕她被侯爷认出来拉出去打杀了,想将人赶走,没想到她固执不走,又送上来药方,府上人只得将她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