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添妆之举(2 / 2)

“我很在意殿下,这个便是我不说你也知道,但我也不会为了他否认这件事与他有关,也不会将责任全推到他的身上。这件事殿下有责任,我也有。若你要报这个仇,你找我,我不会躲,也不会计较,因为这是我欠你的。但你若找殿下,我想我会与你为敌。”

沐桦祁有些意外,这沐桦苀,当真是爱凌嘉尘爱到了骨子里了。若为自己,她不会与她为敌,却为了凌嘉尘甘愿与她为敌,她还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如今你尚未大婚,若你不嫁他,念在你曾经也是挣扎过十五日的份上,我可不与你计较。”

“呵,且不说这是陛下亲赐的婚我不可能躲过,单就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就为等这一天,便是最后没有好下场,我也不可能放弃。”

“也罢,我也不过随意这么一说,到底你当初虽有犹豫最后还是对我下手了的,若不是看在沐桦府的份上,我甚至不会放过你。”不管这沐桦府中的人知不知情,她总归是借了人家的地方过活了这么多年,这份情,她总归是该还的。

不与沐桦苀两姐妹计较当年的事,也算还了这一份情了吧,从此,她与沐桦府,再两不相欠。

“你既要大婚,今日作为你的添妆日,我既来,也不好空手。”说完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朝沐桦苀扔去,沐桦苀准确无误的接住。

打开一看,诧异的抬眸看她,“这……”

“不过是对镯子,且算给你添的妆,从此你既入尘王府,我们便就是敌人了。”

手一挥,门打开又合上,人已消失在舒苀院。

沐桦苀看看空荡荡的房间,再看看手中的盒子,无声苦笑。

不过是对镯子?仅就这一对镯子的价值就抵过她大半嫁妆了。什么沐桦家不得宠的庶女,随便一个闪身便消失无踪的本事,随便一出手便价值连城的镯子,这庶女当得,可比她这个嫡女不知要好多少倍。想来殿下若知被他退婚的是个这般优秀的女子,必会后悔万分吧。

心中一阵苦涩,可笑她还以为这大凌再无女子能过了她去。

这样的人,既是注定与殿下为敌,殿下怕也不会是对手。

只是若要她就此退缩,她也是做不到的。努力了这么多年,便是为给自己一个交待,这场婚礼,她是怎么也躲不过的。

阜修一回到修王府,就看到站在大门前等他的绝美女子,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师兄,你回来了?”女子轻笑,脸上没有半点等了大半夜的抱怨,反而颇有几分苦等丈夫归家妻子的姿态在。

这般态度,阜修又怎会察觉不出来,心中越发不喜起来。“念在师父的情分上,我可允你在王府小住,其他事,不是你该过问的。”说着不管女子变得难看的脸色,顾自越过她走入府中。

“师兄……”女子浴要跟上,却被旁边站着的水玉伸手拦住。

水玉一直担忧主子和祁小姐的事,是以一直等在大门旁,好待主子回来看看情况,却不想她讨厌的人也在这里等着,作为下属,她是没有权力说她什么,但此番主子既是明确表明对她的不喜,她作为下属自当不能让她再去扰了主子的清静。

从回府到现在,木天已经将府中这几日发生的事都告诉过她。眼前此人不过担了个主子师妹的身份,自她入府后主子甚至未单独见过她,甚至可以说自她入府至今,主子都一直在紫兰居,从未出来过。而紫兰居,除了她这个作为下属的亲信女子和伺候她的玉环外,也就祁小姐进去过。眼前的女子便是主子的师妹,也没有资格入内。

无疑,听到木天说这些的时候水玉心中很是畅快。

从来她就不是很喜欢眼前这个人。

“姑娘还请留步,若是再跟下去,怕是明日主子便会着人将姑娘送回去了。”

那女子看她一眼,不怒反笑,“是么?依照师兄的脾气,可能真会这么做。但是那又如何?再怎么说我也是师兄的师妹,他又能对我有多狠心?倒是姑娘你,师兄即将大婚,你竟被他派去伺候那个一无是处的庶女,心里怕是很不好受吧。”

水玉轻笑,一无是处的庶女?没错,之前她是有些不甘,但她从来都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端正。纵然对主子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却也不会认为她能与主子怎样。她从来就知道,她只是个下属,且只是下属。否则她也不可能一直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自看到祁小姐后,她更知道,也只有她那样的人,才能与主子相配。

她可是刚从金留老大那里听说了,祁小姐手底下的人是墨邪阁的几个尊使,那岂非就是说祁小姐乃墨邪阁早年成名的尊主?

心狠手辣从来都是墨邪阁尊主代名词。虽然从祁小姐身上看不出这心狠手辣来,但凡事不会空穴来风,江湖中既给她这么一个评价,自有它的道理。

不说墨邪阁尊主的身份在,便是祁小姐这个人,她也不敢轻易得罪。再则,今日她竟能说出若主子责罚于她,她便与主子就此结束的话。她哪里有这样的分量?虽不明白祁小姐的用意,她却是感动的。

她想,往后,主子的妻子,她只会认同祁小姐一人而已。

“属下怎么想,就不需要姑娘多费心了。倒是属下要提醒姑娘一句,你是主子的师妹,也仅此是师妹而已。还请姑娘端正了自己的身份,莫要到最后连师妹这个名号都没有了才好。”

“你!”

水玉摇摇头,再不管她便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这女子,空有一副好容貌和好身份,这副模样,哪里能有半点比得上祁小姐。

要说祁小姐差什么,也不过一副好容貌而已。然她那一身的气度,却不是空有其貌的人能比的。

此时的采王府,乱成一遭。

采王身中剧毒仅吊着半口气。

不管是大夫还是请来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神医奕旭的毒,哪会是这些人能解的?

凌嘉采躺在床上,微睁开眼看着忙上忙下吵闹一片的众人,一时不知在想着什么。

直到房间中多了一人,其他人都已他挥晕过去。

“采王殿下这么狼狈的模样,倒是难得一见。”

看向眼前的华服男子,凌嘉采勉强开口:“你来做什么?”

“来做什么?自然是来看看本宫的合作对象了。想不到以采王的本事,竟也能受如此重伤,看来对手,确实很难对付啊。”

说着男子坐到床上,侧头看着他,伸手抚着凌嘉采的脸,却被他躲过,“滚!”

“呵呵,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啊!十年前本宫落到你手里,到现在本宫身上还有你下的噬心蛊呢,受制于你这么多年,本宫原该是恨你的,但偏偏本宫就是恨不起来,你说这是为什么?”说着伸手抚上他的脸,凌嘉采身上重伤又剧毒缠身,哪里躲得过。

“楚千浚,你若再不将你的脏手拿开,本王必废了它!”凌嘉采双眼含怒,却只能有气无力的吼着。

没错,来人正是东楚太子,南宫世家家主南宫寒的好友楚千浚。早年也曾落入天琼手中,只不是与沐桦祁一个时段,是以他们可算并未见过。

“废了本宫的手?采王殿下莫不是忘了你如今自身难保?”说着收回手,却是从腰间拿了一把匕首拔出来。

凌嘉采皱了皱眉,“你做什么?”

楚千浚轻笑一声,却不答他,只顾自用匕首划开自己的左手手腕,抬起附在他的唇上。

换来凌嘉采的一阵诧异,“你……”

“嘘,别说话,本宫早年服过一株千年龙蜒草,世人只知五百年龙蜒草可解百毒,却不知服下千年龙蜒草之人的血也可解百毒。只是你身中之毒乃世间奇毒,便是这血能解,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感受着不断流入喉咙里的腥甜,凌嘉采面色复杂的看着他,不语。

“所以,你往后的日子,都需本宫每三日一碗血养着。”见他仍愣愣看着他,又道:“你是不是想问本宫既服了龙蜒草,断然不会再受你噬心蛊所控,却仍事事听你吩咐是么?”

凌嘉采别开眼,楚千浚轻笑,“那自然是因为,本宫心甘情愿啊。你以为本宫做这么多,是在意这天下么?这天下之事,与本宫何干?本宫之所以做这些,不过是因为这是你想要的罢了。如今大凌边防图已被阜修暗自改动,东楚连战连败,你亦是这副模样,想来短时间内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其他,所以本官没必要再将心思放在进范大凌之上,左右本宫要的也不是这天下。”

楚千凌的这副心思,怕是作为他好友的南宫寒都不曾知晓,还只当他意在天下,不然也不会有试探沐桦祁的那一番举动了。

已恢复些气力的凌嘉采拿开他的手,随意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着他的眼神更是复杂。楚千浚对他存着心思,他从来都知道,只当时以为他受制于他,除了不屑以外并无多余的情绪,如今得知他早便解了噬心蛊却仍装作受制于他,还在此时拿自己的血给他解毒,他一时对他的感觉更是复杂。

坐起身,“本王刚刚在想,这么多年的坚持,做了这么多事,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世间,不在意这天下的,不止你一人,那至高的位置,这大凌不稀罕的可不止本王那太子皇兄而已。你适才说的近来本王许都不会有心思放在这些事上,并不完全正确,或许,往后的日子里,本王都不会再去争些什么。”

“哦?”难得见他对自己这么好言好语,楚千浚心情明显不错。

“便是本王想,那两个人也不是本王能够对付的。”

“谁?打伤你的人?说来本宫还真好奇什么人能将你伤这副样子。”

凌嘉采却看他一眼,“你当真不知?”

楚千浚无声一笑,“说来本宫也是今日才接到南宫的消息,知晓那沐桦家的庶女实际上是个难对付的,却没想到你当真会败于她之手。如此,本宫还真好奇那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何以能悄无声息瞒了世人这么多年。”

凌嘉采不以为意,这沐桦祁,当真让他很意外。或许不止是他们,世人若知她本事,又有几个不意外的。

“若单就她一人,还不至于伤本王至此。”

“还有谁?轩沪逸?”

“阜修。”

“看来骗过世人的,不止这沐桦祁一人。若当真如此,有这二人在,若本宫还有争一争天下的心思,怕最后也胜不了。”不是楚千浚妄自菲薄,而是连蛰伏多年的凌嘉采都败在他们手里,便是最后胜了,怕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再则他本意不在天下,又何故去费这个心思?

“若当真如此,也不是完全不能对付。只是你可知近日前沐桦祁曾带轩沪逸去竹山顺利寻到医?你以为会有什么毒会让所有大夫御医都束手无策?”

“沐桦祁去竹山这件事,本宫倒是听说过,但你的意思是,你所中之毒是出自奕旭之手?”

凌嘉采点头,“奕旭此人素来神秘,谁的面子也不给,却为何偏偏待沐桦祁特别?这中缘由,想来也只有他们自己知晓。本王也没多余的心思去探求,但不管如何,这奕旭都不简单。你可听说过奕灵一族?”

“你是说那个奕灵族?”楚千浚不由诧异。

“虽没有确切的消息说奕旭与奕灵族有什么关系,但本王经营这么多年,总归能查到些东西。”

“照此说,若奕旭真是奕灵一族后人,又心向他们,那咱们还真没有半点胜算。”楚千浚轻叹,“那么,这里还真不是个养伤的好地方,看来咱们得寻个安定地方了。”见他面色有些不善,忙道:“当然,你知本宫的心思,本宫也不逼迫于你,左右往后的时日还长,本宫等得起,你身上的毒却耽误不得,那咱们去哪里好?”

凌嘉采眸光微顿,“你若走,东楚该如何?”

东楚明着还有皇帝,实则天下皆知乃是太子掌权。若楚千浚做着甩手掌柜,东楚必乱。

“这个你不用担心,本宫若不在,自会有人接手。”他并未告诉凌嘉采早在这之前就有人找过他,而那个人,便是他之前都从未想到过。“倒是咱们该寻哪处养伤的好?”

凌嘉采见他自有打算,也不再多言,“听闻丰城是个好地方,只是本王和你的身份去丰城,怕是……”

“好,那便去丰城吧,依着咱们的身份去丰城,别人不容易,本宫倒不担心。”却并不多作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