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祭很配合的指了指另外几个:“二十二,二十三……二十七,三十一。”
随着每一次指认,医疗员和周围人的动作慢慢的停了下来:“你要是,直接说他们没名字,我们,本来就有编号……”
齐祭才不搭理这些,她不敢摸眼前的伤员,又不放心,只能傻傻的站着,双眼死死瞪着眼前的十七,手足无措的样子颇可怜。
“别担心,我们会尽力。”一个医疗员走过来安慰她,还给她搬了一把凳子。
齐祭摇头,又点点头:“得病的,都死了。”
“医疗在进步,说不定我们能从解决这个病中得到更多。”
“病的,都死了。”
“你要相信我们,我们一直在努力。”
“都死了!”齐祭不知怎么突然暴怒起来,一把推开身边安慰她的医疗员,医疗员猝不及防,退后几步倒在了地上,防护罩里表情错愕的傻看着她。
“小姑娘你怎么这样啊,她好心安慰你。”两人连忙上前扶起倒地的同伴,不由得抱怨起来。
这时候,嘀嘟声响起,所有人向外看,关印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外面,正一脸焦急的看着里面。
“唉怎么这么麻烦。”领队嘀咕一声,挥挥手,他的助手又拿着一套防护服跑出去让关印海换上再进来。
“我听说这儿出了点事。”关印海进来,他来迟了,没注意到身边防护服中套的就是齐祭。
领队指了指齐祭:“这小姑娘你们安全区的?她认识这三个病患……应该。”想到齐祭对三个病人的称呼,又不确定起来。
关印海往旁边一看,顿时惊讶:“关雎!?你怎么在这?别捣乱,快跟我出去,这儿不安全。”
齐祭当然不走,她干脆坐在了刚才医疗员给她的凳子上。
“别任性,你帮不上忙,他们都是很厉害的医生,肯定会治好你朋友的。”关印海一说完,忽然自己就愣住了,“你认得他们?是出来,之前?”
齐祭不说话,她凝神注意着十七,然后戳了戳十七的脸。
“别动他!小心感染!”旁边的人都惊呼。
齐祭只好放下手,继续茫然的看着。
关印海确定了,他不再问齐祭,而是严肃的看着领队:“这是你们从邹涯带出来的!?”
在场的人似乎没想到关印海那么快正中靶心,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过了一会领队才说:“这是机密,你只需要完成你的部分就行。”
“外面!那些丧尸,基本是跟着载他们的直升机来的,越来越多,还有很多奇怪的东西!我不问清楚,我怎么知道最后关头怎么处理?”
“我们只是奉命治疗病人,之所以千里迢迢赶过来选择这儿作为医疗点,是因为上面对你们安全区的防护力量抱以最高评价,如果你们都守不住,那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领队顿了顿道,“还有,你也看出来了,这些伤患身上的气息对丧尸影响巨大,我们不排除从他们身上能找到以毒攻毒的方法的可能,所以将军,于公于私,你都应该在现在给我们创造最安全的医疗环境。”
他指了指十七:“我们现在重中之重,不是争论邹涯问题,而是治疗这些孩子。”
关印海无话可说,他沉吟了一下,转身要走,忽然又转回来,对领队严肃道:“我不希望看到类似于人体实验这类不人道的事情在我的安全区发生。”
领队一愣,笑了:“我们也是人,我儿子和这孩子差不多大。”
“还有,我希望在不打扰你们的前提下,这孩子能留在这,她很希望看护她的朋友。”关印海强调道,“她是我女儿。”
在场的人一时间迷糊了,认识这五个病患的肯定是邹涯人,但现在关印海又那么笃定的说她是将军女儿,那这个女孩子到底怎么认识的这五个娃子,肯定有什么环节出了错。
关印海觉得交代完了,立刻就要赶赴前线,他一脚踏出隔离室,就注意到自己的警卫兵表情怪异,顺着他的眼神往下望,脚边黑乎乎的一坨,赫然蹲着女儿的小男朋友。
阿狗发现齐祭没怎么受伤,看到里面的情景就大致明白齐祭为什么这么痛苦,他知道自己进去也没什么用,就想也不想的蹲在那儿守起来。
不知怎的,生死不明的病人,强忍着惊慌手足无措的女儿和隔离室外蹲在一片黑暗中沉默无言的男孩,这三个场景有那么一瞬间让关印海有些眼眶发热,这么低的泪点让关印海自己都有些羞窘,他蹲下去,拍拍阿狗的肩膀,然后把自己的配枪塞到他怀里,问了句:“会用么?”
阿狗看了他一眼,眼神居然挺柔和,点了点头。
“那就好,保护好他们……一切有我。”关印海掩饰性的擦了把脸,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枪声已经开始连绵,丧尸围城第一天。
☆、鲜血
阿狗有去无回,就连单桐都坐不住了,翟艳和他一路询问,才找到位于军区医院最里面的隔离室,隔着玻璃就看到齐祭跟犯错的小孩一样贴墙站着。
对于齐祭这种什么忙都帮不上还碍手碍脚,监军一样的杵在那,人小小一个却力大无比,走过路过都撞不过的人,医疗人员还是颇有怨言的,奈何人家权二代还是力一代(极具力量的一代),大家也只能忍着。
此时见到两个家长模样的来接人,不由得欢天喜地,派一个护士好说歹说把人劝出去。
单桐和翟艳一见到里面的情景,心里的猜测离事实就已经八九不离十,齐祭出来后显然心情低落,他们当然不会劝齐祭离开她的伙伴,只能安慰了两句。
齐祭低着头,没精打采的听着。
“齐祭,无论出什么意外,记得还有我们在,有看不懂的就问我们。”翟艳随口说了一句,就见齐祭双眼亮晶晶的抬起头来道:“他们在治十七他们吗?”
“这很明显吧。”
“但他们都说没样本,治不好,样本是什么?”
“大概就是你朋友他们身体里的病的样本吧,或者是治疗这个病的东西的样本……俄医学上的事我也不大清楚,但大致意思就这样了。”翟艳说罢,用手肘捅了捅单桐。
一直出神的望着隔离室里面的单桐回过神,无奈的摊手:“翟阿姨,这我就更不懂了,不过……大致这个意思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