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摸下巴:“看哪种程度吧,要是死了也许有可能。”
凤栎:“……”你可真是我亲妹妹。
花语说:“其实你要是真的知道错了呢,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把沐小姐追回来啦,但是你得好好想想,你到底得罪了几次人家。“
凤栎:“……完了,那挺多的,之前我们还是站在对立面的时候,我什么骚话都说过。”
花语:“举个栗子?”
凤栎:“……例如我说我当初睡了她,故意把她当成小姐。”
花语:“……还有呢?”
凤栎揉着自己的脑袋瓜,细想自己这些年所做过的混账事:“……故意带着女人在她面前晃,说她不好,明明知道她在,还故意跟人说起她,羞辱她,说不喜欢她……”
花语说:“够了,兄弟,我救不了你了,你自己去祈求如来佛祖南海观世音耶稣阿拉保佑你吧。”
说完,她微笑着看着凤栎:“二哥,我真觉得沐小姐没把你千刀万剐,是真的爱你爱惨了,要是我的话,你现在估计就是一片片儿的了。”
凤栎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嘟囔道:“这我也是没办法啊,她当时冷血无情的很,一点儿都不喜欢我,我和她在一起,对我对她都没有好处,要是她能恨我,那是最好的,起码将来战场相遇,她不会手下容情,也就不会遭受惩罚。”
他说到后面,几乎就是在呢喃了:“那时候我觉得我是对的,我想要保护她……”
花语忽然就觉得其实吊儿郎当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凤二少很可怜。
其实于情爱之中,对错从来都不鲜明。
花语本来是想掉头就走的,但是看见凤栎这个样子,她回身用手拍了拍哥哥的肩膀,“既然沐小姐还肯来见你,就说明她不是对你没有感情的,二哥,把一切都说清楚吧。”
凤栎顿了许久,才声音沙哑的说:“好。”
……
在大婚的头一天晚上,花语没有睡好。
因为固执的守着婚前不能见面的规矩,余靳淮连视频电话都没有打一个,花语已经有两个月没有看见他的脸了,但是那个男人的脸却在她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最后连一点点微小的细节都在她脑海中纤毫毕现。
越是清晰,就越是想念。
明天就要出嫁了,按理说今夜长辈们是会来房里叮嘱花语一些事宜的,但是因为怀孕,也没有了母亲,所以凤皖将所有人都拦下了,给了妹妹一方寂静天地,自己也只是跟花语说了句早点睡就离开了。
花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出嫁而紧张,反正就是睡不着。
肚子里的孩子就要两个月了,还是看不出来,但是每当她的手覆盖上去的手,却能那么鲜活的感受到这个正在茁长成长的小生命,让她的脸上也带了些笑意。
花语忽然就想,安不语当年生她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在她还在母亲的子宫中蜷缩着人事不知,安不言会轻柔的抚摸她,给她哼y国的民间小调,声音温柔,满是慈爱。
花语对母亲的记忆实在是太少太少啦,ice离开后给她的记忆也不多,只是偶尔会想起来,如今她看着床顶的天花板,忽然就想起一件旧事来。
当初安不语跟着凤桉年逃离菲尼克斯,心中对于凤桉年的感情,恐怕只是一个救赎者,凤桉年明白,但是他从来不勉强她,也不逼她,也许最终,在这个女人心里凤桉年仍然没有立锥之地,但是也有可能,他成为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但是她记得那一年,她跟着安不言外出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满手的鲜血,她杀人了。
那么小的孩子啊。
安不语当时竟然没有哭,这个水做成的女人,仿佛在一瞬间有了钢筋铜骨。
她没有斥责花语,甚至没有对安不言发怒,她只是平静的让花语进自己的房间。
但是花语没有,她藏在了门后面。
而后她就看见自己一向虽然柔弱,但是有一根不折傲骨的母亲跪在了地上,低下了她高贵的头颅,轻声说:“……yan,你放过我们吧。”
安不言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要笑不笑的,时光经年重合,他大概是看见了当年安不语离开菲尼克斯之前,她也是这样崩溃无助的推开他,说,你放过我们吧。
他想靠近,可是就连姐姐都嫌弃他是个怪物了。
怪物就该待在牢笼之中,就该埋骨于黑暗之中,他们没有哭泣的资格,也没有难过的资格。
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已经不是那个只有十九岁的少女了,她已然是四个孩子的母亲,她的血肉里都带了不屈的钢钉。
她说:“yan,我不想ice最后变得像你。”
这是她第一次把对安不言的厌弃摆在明面上。
即便早就知道了,但是亲耳听见的时候,安不言的手指还是紧了紧,他似乎是咬牙想要笑一下,安不语却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阿言,我珍爱这个孩子,我也知道你过的苦难,所以我不想她像你,阿言,这么多年,你过的快乐吗?你的梦里是不是常年的刀山血海?是不是常年的尸横遍野?”
她紧紧地逼视着安不言,像是一只濒临爆发的兽类:“阿言,是我自私,但是你看见了,ice是一个很干净的孩子,你真的愿意,以鲜血和杀戮……毁了他吗?”
她的语气是有些咄咄逼人的,但是安不言却垂下眼睫笑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他本是轻笑的,但是后来这笑容越来越张狂,就像是燎原的火,要烧了所有的一切。
第1086章 出嫁
他那笑容甚至是狰狞的,猖狂的,仿佛是见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但是到最后,他却突然哽咽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他猛然抓住了安不语的衣领,一双猩红的眼睛盯着安不语:“可是姐姐啊,我的母亲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她甚至想让跟她一样的去卖笑,我的父亲是个疯子,日日夜夜的责骂鞭笞,让我有时候甚至觉得还不如就做一个以色侍人的玩物……”
他笑着笑着哽咽了,眼泪也下来了,但是表情仍旧是疯狂的,“但是我不能啊!那样子就跟我母亲有什么区别?!所以我划花了自己的脸,我不想要这样一张罪孽的脸!”
“我是恶人,我是魔鬼,你们的苦难我要理解,这个世道要同情,但是我的苦难呢?!我受得折磨呢?!”他手指逐渐的收紧,“我在这人间炼狱活了二十余年没有一个人要救赎我,他们都说我是怪物,是疯子,是吃人的鬼!”
明明被人攥着咽喉,可是安不语的脸上竟然有几分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