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滑过脸颊,与泪水相互融合着分不清彼此。桃灼不敢哭出声,却又很想找个地方放肆的宣泄。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杀人,只是那一瞬间的怒意令他没有了任何理智。
他都听到了些什么,那刘副将炫耀似的说着:那小娘们长的好是俊俏,只可惜为了救那个校尉和那个奶娃子被活活砍死。好在人刚死还有点温度,不影响老子快活。什么百姓不百姓的,只要是荆国人就都该死,烧了村落算什么,我还要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盛京呢。
桃灼抬起手背堵住自己的双唇,牙齿将白皙的手背咬的血肉模糊,却依旧忍不住发出丝丝呜咽,在这样的阴雨天,不清不楚的落入耳中。
只是桃灼没敢哭的太久,怕被人看出异样。他回了营帐后又接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的泼下。
他不想见任何人,所以他需要大病一场。
也是他身子本来就虚,这么一折腾再加上心里慌怕,真就起了热病。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时而沉睡时而清醒。
沉睡时会梦见顾煙拂袖而去,也会梦见素兰凶巴巴的让自己与她成亲。后来梦里只有一片荒凉的沙漠中,口渴,干涸的嗓子着了火似的。
一丝甘露润在唇上,桃灼贪婪的吸允着,像只一只还未睁眼的小奶猫,只懂得胡乱的吸食。
当解了口中的干涸,桃灼又一次从梦中醒来。
模模糊糊的看着床边坐着一人,桃灼颤巍巍的抬手抚上他的脸颊,低喃着,“将军。”
人影靠近,“你是在喊我?”
落入眸中的面孔令桃灼瞬间惊醒了大半,他盯着云逸的双眼,半晌后才发出一句,“你怎么在这?”
“药师挨了打,军医生了病,我突然想起临出征时父亲给我算的那一卦,听天由命。”
似是抱怨又似是玩笑的语气,令桃灼渐渐松了口气。
云逸修长的指尖挑着桃灼凌乱的发丝,低声细语的说道,“你适才唤的那声将军真是苏到骨子里了,我还以为你是爱上我了呢。莫不如你再说一次,刚才太突然了,我还没来得及细听。”
桃灼有些为难的抿了抿双唇,若说不是唤他,就暴露了自己与顾煙相识。
“将,将军。”桃灼被迫无奈的又说了一次,只是没了那份深情,只有应付时的磕磕巴巴。
“太敷衍了。”云逸撇了撇嘴,并未再纠结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