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拉回思绪,齐夫人眼底一片冰凉,用质问的语气盯着轿子,“你与我母子关系,这般不堪入耳的称呼也是你能喊的?你入宫这么久,难不成宫里的礼官没有教你何为伦理纲常?乌鸦尚且懂得反哺,你却连那畜生都不如。”
几个家丁闻言脸色大变,谁也不明白公子这才刚回府,怎么就与夫人产生这么大的罅隙了。
几个家丁还算有些眼见,知晓这些话不是他们作为下人可以听的,对视一眼后纷纷跑出了好远。
轿子里的韩奕更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才一年的功夫,是谁给了小荡妇这么大的胆子敢如此反驳他?!
蓦然反应过来这里是荀久的地盘,韩奕心下明了几分,肯定是荀久那个毒妇这般教她的,否则凭齐幼玉那胆小懦弱的性子,便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
韩奕心底寒凉下来,荀久的手段,他在皇宫里的时候就领教过了,那就是个披着美人皮的蛇蝎,更何况还是秦王的女人,轻易招惹不得。
左思右想,韩奕觉得,荀久的仇可以先放在一边,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把齐幼玉这个小荡妇弄回去。
女帝让人来传旨特赦他回府的时候,虽然传旨的公公只让他以后好自为之,但他隐约觉得女帝肯定是晓得了什么,只不过看在他爹大司空的面子上没有立时发作。
倘若这个时候齐幼玉再在荀久这里将他对她做下的事全部捅出来,那么女帝肯定会大怒,到时候大司空府恐怕会重蹈荀府被抄家的覆辙。
荀久有金书铁券保命,他可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里,韩奕语气温软下来,“母亲,父亲担心你肚子里的孩子,您还是快些与我回去吧,这里毕竟不是你的家,你暂歇一两日尚可,难不成你还打算在这里待上一辈子?”
这突然放软的声音让齐夫人怔愣了一瞬,尔后听到大门后隐隐传来的咳嗽声,她立即清醒过来,目色更狠,“我回不回府,轮不到你来过问,你若是识相的,就赶紧滚,否则我不介意鱼死网破,你背后是整个大司空府,我孑然一身,你做的那些禽兽不如的事一旦公开来,且看女帝绕过谁!韩奕,如今的你可还顶着男妃身份,倘若让女皇陛下知晓你……”
“够了!”韩奕满脸慌乱,生怕齐夫人会站在荀久的大门前就把那些事一五一十地抖出来,他死死咬着牙,冷声高喝:“回府!”
那几个家丁没有听到齐夫人说了什么,却唯独听到了韩奕最后的这声命令,几人不敢耽误,迅速过来扛起轿子就沿着来时的路往大司空府行去,谁也不敢多半句嘴。
看着韩奕就这么放过她走了,齐夫人其实是很震惊的。
毕竟在她的过往里,一直都是韩奕打她骂她奴役她,从来没有过今天这样的情况。
“夫人做得很好。”荀久从大门后面走出来,眸光凝在已经远去的模糊轿子影上,嘴角微弯,却是寒凉的弧度。
齐夫人大松一口气,身子一软。
荀久及时扶住她,笑问:“感觉如何?”
齐夫人明显还沉浸在不敢置信的情绪里,久久才道:“我憋屈了这么长时间,这还是头一次见他从自己手底下落荒而逃,感觉像在做梦。”
“很解气对么?”荀久看着她。
“嗯。”齐夫人小心翼翼地点头,“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解气就对了。”荀久用肯定的语气道:“韩奕就是个渣男,他才刚刚被女帝特赦回府就迫不及待来接你,分明是怕你在我这里暴露了他以前做下的那些事,想将你带回去封口,不过……有一点你必须明白,这一次,倘若你跟着韩奕回去,他就不会是简单的对你拳打脚踢了。”
“我明白。”齐夫人神情凝重,“今日跟着他回去,便是我的死期,我将会走上前面两位夫人的路,死不瞑目。”
“现在可好。”荀久嘴角浮笑,“你手里有那么重要的把柄,韩奕不敢明目张胆地动你,因为那些事情一旦暴露出来,女帝必定灭他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