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夫人面色惴惴,“话虽这么说,可那些事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光凭我一份说辞,女皇陛下就能信么?”
荀久目光幽幽看向远处,“女皇陛下若想杀一个人,需要理由么?”
齐夫人身子一抖,突然想起前些日子荀府被抄家的惨状来。
女帝残暴,她杀人向来不需要理由,上一秒很可能还言笑晏晏,下一秒就能让对方人头落地。
荀久收回目光,道:“依照韩奕的秉性,他会选择一不做二不休,白天不敢明着来,夜晚却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什么意思?”齐夫人满面惊恐,“你是说他会趁夜让人来杀了我是吗?”
“很有可能。”荀久如实道:“我这里只有三个人,韩奕稍稍一打听就知道了,趁夜请高手来刺杀,到时候我们几个妇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齐夫人脸色煞白,“他,他怎么敢……你可是秦王身边的人。”
“狗急了还跳墙呢!”荀久低嗤一声,“更何况是韩奕这种狗都不如的东西。”
末了,她又宽慰道:“不过夫人不必忧心,待会儿我会去秦王府让殿下安排几个暗卫过来,保证让韩奕的人有来无回。”
齐夫人稍稍放了心,不过转瞬又皱了眉,“看来,这大司空府,我是再也回去不得了。”
“嗯,的确是回不得。”荀久道:“倘若我们让韩奕请来的杀手有来无回,那么短时间之内,他必定不敢再出手,这样一来,你便可以安心在我这里住下,我为你开刀把肚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然后你慢慢修养,等完全康复了再做打算。”
“我哪里还有什么打算啊!”齐夫人苦笑,“苟且活着不过是想报复那禽兽不如的东西,若是久姑娘助我报得此仇,那我亦死而无憾了。”
“诶,你可不能死!”荀久连忙道:“我这个手术是救人的,不是谋害人的,若是你死了,则证明我手术不成功,这样一来……”话到这里,荀久住了嘴。
女帝的病情,百姓是完全不知情的,便是悬赏令上,也只表明了要征集病例特殊的女患者,并未言明要腹腔内长肿痈的病人。
所以,后面的话,荀久不能说,想了想,她改口道:“倘若我手术不成功的名声传出去,我这辈子的信誉就毁了,我作为一名大夫,因为一场手术没了信誉,百姓都不敢让我看病,这不是将我逼上绝路么?”
齐夫人笑笑,“久姑娘医术高明,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哪里会因为一场手术就毁了信誉?”
“总之你不能死,也不准寻短见!”荀久面色沉冷下来,“倘若你一心求死,那么从现在起,我便不再帮你了,后面的路,你自己想办法。”
齐夫人见荀久有些生气,当下便心神慌乱,忙道:“久姑娘莫要说这些气恼的话,我不寻短见就是了。”
“你知道就好。”荀久警告地看她一眼。
其实,荀久能理解身为一个封建女子在经历了这样的遭遇以后内心的崩溃和挣扎,她看得出来,齐幼玉很想活着,可是世俗观念压得她喘不过气。
莫说是封建女子,便是新时代的姑娘遭遇这种情况,恐怕十有**都会寻短见。
齐幼玉能忍到今天,想必每一天的内心都像是在油锅中煎熬一般,可她只是一介弱女子,没有武力值,没有人为她出谋划策,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来报这个仇。
此刻听她说着违心的“不寻短见”这样的话,荀久竟莫名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