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理她。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一桩不可思议的事件中。
“然后呢?”扶笙也对季太妃的话恍若未闻,凉凉问。
羽义再道:“虽然小公主被送了出去,可季太妃还是不放心,为了让儿子好好活着,她不惜将留下来的那个男婴与当时才生下来没几天的季家大房儿子调换。”
“你说什么!”这一次先出声的是季黎明,他惊恐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羽义,“你再说一遍?”
羽义抿唇,“我的意思是,二少你才是季太妃真正的儿子,而瑞王殿下是季家大房的儿子。”
“子楚,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季黎明张嘴看着扶笙,“你为何要让不善于说笑话的羽义来讲这些?”
对于这件事,扶笙也很震惊,他淡淡看过去,“稍安勿躁,先听羽义把话说完。”
荀久恍然大悟,难怪季黎明自满月就被送去了魏国,真正的原因并非是季黎明的外祖父没有孙子,而是因为季黎明的身份是季太妃的儿子,是九皇子,送他去魏国是为了不让先帝起疑,等他长大了再接回来,先帝就更不会怀疑什么了。
季太妃目眦欲裂,面色狰狞到极致,瑞王和季黎明险些拉不住。
看一眼瑞王,再看一眼季黎明,季太妃突然死命摇头,“斌儿,明哥儿,你们不要听信这个人的谗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要陷害我,哦不,是秦王要陷害我。”
季太妃手指指向扶笙,惊恐道:“对,就是秦王要陷害我,他巴不得我去死。”
“母妃(姑母)!”季黎明和瑞王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季太妃瞬间落下泪,哭声道:“你们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我侄儿,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怎么能相信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的话而质疑哀家?”
季黎明素来了解扶笙,若非有十足的证据,他不可能让羽义来说这些话。
红着眼眶,季黎明沉声道:“如果我才是姑母的亲生儿子,那么与我一同降生的那个妹妹呢?哪儿去了?死了还是活着?”
阿紫身形晃了晃,垂下的眼眸内全是痛色和恨色,袖中拳头攥得死死的,她曾试想过自己的很多身份,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是皇室公主,秦王和瑞王的妹妹。
如今真相端出来,她直接成了季黎明的龙凤胎妹妹。
如此真相,简直让人心寒!
羽义喉结动了动,紧绷着唇瓣不愿开口。
扶笙冷然接过话,“当年被抱走的小公主,是阿紫。”
季黎明顿时觉得自己呼吸不够用,一边甩脑袋一边颤颤看向阿紫,“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我为什么会是姑母的亲生儿子,我为什么还有个龙凤胎妹妹,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子楚……”季黎明松开季太妃的胳膊三两步冲到扶笙旁侧,含了最后一丝希望地看着他,“你快告诉我,羽义只是在开玩笑,我不是姑母的亲生儿子,亦不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更不是什么龙凤胎之一,说啊,你快说啊!”
看到季黎明这般欲发狂的样子,荀久心里也不好受,她迅速走过来拉住季黎明,轻声宽慰,“表哥,你先冷静下,阿笙他事先并不知情,我们也是刚才听羽义说了才知道的。”
“表妹……”此时此刻的季黎明,如同一只受了伤的小兽,极度需要安慰,他一下靠在荀久肩头,哽咽道:“你也不信对不对,我不是什么皇子,我自小有父母,只不过外祖父没有孙子所以他们把我送去了魏国,后来,我没能赶得及见到爹娘,他们就离世了,我是过继给二婶娘养着的季家二少,怎么可能是什么皇子,这太荒诞了对不对,表妹,你说对不对?”
“我……”荀久听着他自我安慰的这些话,喉咙亦痛得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他靠在自己肩头,她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没想到……荀久万万没想到,到了最后,真相竟然是这样。
季黎明竟然是季太妃的亲生儿子,而当年被抱走的小公主是阿紫,阿紫和季黎明是龙凤胎!
这一系列轰炸性的消息简直来得太突然,连荀久自己都有些承受不住。
瑞王早就表情呆滞,连反应都给忘了。
正当众人陷入沉寂之时,外面有小厮匆匆跑来,“启禀秦王殿下,外面有个自称肖老的人求见。”
同样处于震惊中的扶笙回过神,“让他进来!”
片刻的功夫,满身血迹的肖老在小厮的搀扶下来了承德院。
扶笙见状后眯了眼睛,“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肖老一见到扶笙,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身上还未干涸的血迹沾染在地板上,他全然不顾,看了一眼季太妃,恨声道:“太妃娘娘为了灭口,竟不惜让死士杀了芸香,小老儿没料到会突然发生变故,芸香死后拼命逃,但我已身受重伤,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只能辗转来瑞王府。”
扶笙想到肖老很可能也是季太妃的人,脸色有些不好看,“那你来是想做什么?”
肖老身上多处受伤,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耽搁,他看着扶笙,“敢问殿下可是找到了小公主的下落?”
扶笙没说话。
荀久皱眉,“阿笙,我看肖老伤得很重,要不然我先替他清洗伤口敷了药再说吧!”
“不必了!”肖老痛得抽了一下脸部,他意识到秦王不相信自己,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殿下,我是睿贵妃安插在季太妃身边的暗卫。”
扶笙眼瞳一缩,吩咐羽义,“将玉佩拿上来!”
羽义三两步走过去从肖老手中接过玉佩恭敬递给扶笙。
扶笙接过,放在手心仔细端详。
玉佩是半边古老的图腾,旁侧雕刻了睿贵妃的姓——邰。
这个玉佩,扶笙的书房密格里摆放着另一半,那是睿贵妃临死之前交给他让他务必要好好保存的东西,如今另一半出现在肖老身上,只怕他真的是睿贵妃的人了。
掩饰住心中的惊讶,扶笙将那半边玉佩紧紧攥在手里,对着肖老说:“小公主至今双十年华,后背有月形胎记,阿紫全部符合,所以……”
“错了,全错了!”肖老叹息着摇摇头,“当年芸香把小公主放在木桶里顺着水流漂下去的时候,是我带走的,我清楚地看见了小公主后背的胎记,的确是月形,却并非弯月。”
所有人再度愣住。
荀久更是愕然,“肖老的意思,莫非小公主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