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月出了府衙大门时,已是酉时中旬。
冬日的天入黑的快,已然有了蒙蒙灰色。
骑上马后,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扬州府衙】四个大字,心中暗暗一叹。
她总算亲身体验到那句话了。
衙门八字开,有礼无钱莫进来。
她不过是去探了一次狱,便足足花了十几两银子。
十几两在庄户人家里,拿着能过上不错的小日子了。
而她紧紧是去了一趟衙门。
回头,拍马,离开。
先是回了一趟铺子里。
刘君子与安邦正焦急的等在门口,见着她回来之后,忙是上前来问道,“如何?你可是见着苏南了?”
好月从马上翻身而下,入了铺子里,“见着了,此时天色不早了,舅舅你早些回去,我再处理一些事儿!”
铺子里的暖和与外头的冷风刺骨,形成了两片天地。
刘君子跟在了她的身后,“这事儿没处理好,我哪能放心的回去?你就说说,苏南怎么说的?”
好月先是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之后,才道,“苏南说他是冤枉的,他同我说,此事先不要告诉苏奶奶,毕竟老人家年岁大了,以免她多担忧!”
“我就知晓他是冤枉的!”刘君子听着后,松了一口气,“若他是冤枉的倒好说了,毕竟秦知府怎么着与咱们家,也是亲家!”
“舅舅!”好月喝了茶,看了他一眼,“咱们若能自己解决的事,就不要与秦知府拉上干系了,你放心罢,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且先带着安邦回去罢,唔,回去与苏奶奶就说、就说我棚子里需要人看守,现如今正是关键时刻,我信不过旁人,过了这两天他在回来!”
这番说法倒是说的过去。
可刘君子却仍旧不放心,“你到底是个姑娘家家的,这些事儿你怎么来处理?既然苏南是冤枉的,咱们找到突破口,定然是能还苏南一个公道的!”
好月便道,“可也只有舅舅回去才能稳住苏奶奶,若是我先回了,留着舅舅在城里,苏奶奶定然会起疑心的,现下还是先将老人稳住罢!”
“我留下来陪姐姐!”安邦忽然道,“晚间回去定然天黑了,我陪着姐姐罢,也免得娘担心!”
好月闻言,轻舒了口气,却到底是没拒绝。
刘君子本想拒绝,可左右一想,好月的话也没错处。
于是,三人分了两路,开始行动。
刘君子赶着马车回了家,好月则骑马带着安邦去西街。
最好的突破口,还是唐五爷。
毕竟,她还有北冥夜的木牌在手,便算唐五爷拒绝了,她仍旧可以去找——李记钱庄。
这种时候,她不得不承认,北冥真的——是她的救命稻草。
夜晚的吉祥赌坊比起白日来更是要热闹些,好月入了赌坊时,只觉得里头人声热闹,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唐五爷正坐在二楼处看着账本,对她的突然到来也觉出了几分意外。
待人将她与安邦带上楼来时,他才缓缓将账本收起。
男人鹰眸打探了她两眼,又看了一眼安邦,淡淡道,“找我何事?”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着实让人有几分发怵。